水樱针

野良神——绯之歌 第五章(夜斗&绯)

“螭,你这次离开了很久啊。”

 

打开家门的一瞬间,绯看到父亲大人正转着黄泉之语,悠闲的躺在榻榻米上。

 

“嗯。”她轻轻应了一声。

 

“玩得还尽兴?”

 

“哎?”

 

“我不是给你设置了一个很大‘游乐设施’嘛。”藤崎转过头,玩世不恭的笑容掺又一丝的邪魅。

 

果然是这样吗。绯心中的答案明确了,虽然早有猜想,这么诡异的风穴定是由人所操控,只是直至此时,她才确信。

 

“那个风穴是父亲大人设置的?”

 

“嗯哼~”

 

这是承认了吧。

 

“为什么,”绯慢慢合上门。“我差点死掉。”平静的语调中透着些许的寒意。

 

“怎么会,”藤崎撑起身,“只要有我在,只要‘螭’之名还印在你身上,你就可以以水为载体重生无数次。”

 

“我从不知道这种说法。”

 

“那是因为你还没死过。”他走近绯,确认什么似的撩开她的和服,便带着遗憾的口吻说道,“啊~~名字都消失了呢,明明为了掌握诸多神的信息才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。”

 

“嘛,算了。”藤崎伸了伸腰,“真没想到你会成为惠比寿的祝器呢,‘筒’字还印着吧,既然成为祝器了,也不能再增多你身上的名字了,本身野良就不可能成为祝器的。”

 

“那我身上还刻有‘螭’。”绯对此也不甚理解。

 

“那个啊,所以都说了,‘螭’这个字可以说是你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证明,没有它和我在它之中施的咒术,你顷刻就会烟消云散。”

 

“你的构造和别的神器本来就不太一样,你该知道,你是在活着的状态下成为神器的。所以我给你刻印的名字比较特别,撇开那个不说,作为普通神器,你现在只有‘筒’这一个名字。”

 

“筒吗。”绯不自觉的握了握右臂,“那,为什么,要袭击惠比寿呢?”

 

“唉,我其实没想袭击他的,本是想把日和拖进风穴,结果没想到他冲了出来。”藤崎显得很懊恼,“螭也不是很讨厌吗,那个日和。如果没有她的话,夜斗也不会这么执着于人世了。”

 

“雪音不也如此?”

 

“雪音啊,”藤崎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,“那迟早会是我的东西。”

 

绯抿了抿唇,径直走向里间。父亲大人依旧是父亲大人,我所拥有的全部是父亲大人给予的,没有父亲大人的话……

 

绯迷茫的望了望黑漆漆的天花板,我,会消失。

 

……

“夜斗,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。”

 

嗯,现在这个场景是日和,雪音和兆麻坐在一边,夜斗正已跪着的姿势接受审讯。

 

“那个,这个,怎么说呢……”他坐立不安的踌躇着,果然是要全部讲一遍吧……

 

“balabalabalabala……”夜斗将如果与雨相遇以及他与绯之间的所发生的全部都叙述了一遍。

 

“总而言之,”夜斗端起茶喝了一口,“如果她真的有意向善,有意赎罪,我想要帮她一把。”

 

“帮助了以后呢,你又要给她刻上自己的名字吗?”雪音带着浓浓的醋意说道。

 

“不会啦,我对雪音君可是忠心耿耿的呢!!”夜斗对他露出星星眼。

 

“好恶……”雪音表示不可接受。

 

“而且,”夜斗正了正身子,“她不是已成为惠比寿的祝器了嘛,我也不可能给她再赐名的。”不知为何,每次想到这个事实时,心底总会泛起一丝苦涩,夜斗自嘲了下自己的贪心,又看了看雪音有些赌气的脸庞,嗯,也算是因果轮回转吧。

 

“大致情况我了解了。”兆麻推了推眼镜,“不过筒弥,应该可以这样称呼她吧,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,第一次听说野良能成为祝器,不得不向上届反应一下。”

 

“她,确实有些特殊。”夜斗一本正经的回忆着关于绯的信息,“首先她和你们这些死了成为神器的构造不一样,她是在活着的状态下被父亲施以咒术而成为神器的。”

 

夜斗想起了第一次给她赐名时只有听到水声“嘀嗒”,而未看到关于其身前的任何回忆,“不过,后来她死了,也不知是怎么死的……”

 

“喂,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嘛。”雪音抱怨。

 

“有段时间是分开的啦。”夜斗摆了摆手。那是樱死后的一段时光,夜斗也是从那时开始想要摆脱父亲的控制,可当自再他一次见到绯时,她给自己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。也是从那时起,绯身上鲜红的名字越来越多,就其自己所说:只要和夜卜还有父亲大人在一起,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。

 

“那段空白间,到底发生了什么呢……”夜斗喃喃道。

 

“看来就是你也对她不甚了解啊,”兆麻站起身,“我再回去查阅一下资料,毕竟祝器的产生也是一件大事,应该会有不少神明关注的,何况她是那个刚转世不久的惠比寿的祝器。”兆麻的神色变的严峻起来。

 

“有消息的话,要通知我。”

 

“了解。”夜斗应道。

 

送走兆麻后,日和绕了绕手指说,“看上去,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呢。”

 

“本来就不管你的事啊。”夜斗宽慰道。

 

“虽说是这样,”日和的表情有些小遗憾,“我也想帮帮你嘛。”

 

“好意我心领了,不过她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为好。”夜斗顿了顿,“绯她,啊,不,是螭她,对你还抱有敌意,成为祝器后,她的力量也大大增强了,你对付不了的。”

 

“的确,是这样呢。”日和虽是想极力掩饰,仍旧是遮不住眼中的落寞。

 

“那,我走了。”她默默走到庭院,纵身一跃,消失于视线之外。

 

“夜斗,这样好吗,日和好像很沮丧哎。”雪音将双手背于脑后。

 

“越少的涉入,于她而言,越安全。螭的事,”夜斗一下子躺在席子上,“真的很难办啊。”

 

“明明想要斩断的关系现在又牵扯进去,夜斗你真是有够矛盾。”

 

“我只是坚持自己认为正确事情。”

 

“好吧。从道德层面来说,你的想法本没有错,不过,你觉得她会真心赎罪吗?”

 

“说实话,刚开始还很怀疑,直至现在也无法完全确信。”

 

“那你,为何……”

 

“她哭了。”夜斗打断,眼神静静的凝视着什么。

 

“哭,也可以是假装的。”雪音对此十分不屑。

 

“不,对她,不可能。”夜斗的语气斩钉截铁,“她之所以从未刺痛过主人一是因为她有一颗强大的心灵,二是因为,她的所有哀的情绪全部被封印了。”

 

“又是咒术?”雪音有些抓狂,“她简直就是咒术集合体。什么能已水为载体重生,空间转移;能附身尸体,让人类看到她;能在野良的情况下成为祝器;现在她还永不可能刺伤主人,这简直太犯规了!!”

 

夜斗听着雪音有些嫉妒的陈列着绯的能力,不置可否的笑了笑,“所以啊,这样的她,竟然哭了,不正是证明了其的真心?”

 

雪音叹了口气,“既然如此,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,你想怎么做。”

 

“这个嘛。”夜斗握了握手,犹豫着吐了几个字,“容我再想想吧。”

 

……

湖面弥漫着雾气,微光下杀气起伏.。

 

“螭器,让我来看看你成为祝器的身姿吧。”藤崎手中的权杖在黑夜中熠熠生辉。

 

“是,父亲大人。”绯的双眼深处又充斥了无尽的黑暗。

 

 

“样态倒是没什么变化。”藤崎掂量了下手中的螭器。

 

“本质却变化了许多呢。”绯能够感受到自己心底的阴冷本完全翻了出来。

 

“是吗,使神器妖魔化的能力还保留着?”

 

“嗯。”绯熟稔得掌控着黑暗的源流,她环顾了下四周,“试试碰一下那棵树。”

 

藤崎有些疑惑,依旧是照做了。

 

权杖触碰到树干的那一刻,绯便将自身所孕育的力量放出,令人惊奇的是本应树叶茂盛的一棵大树,却迅速的枯黄腐败,直至干枯致死。绿叶退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耷拉着。

 

令一切生物丧失生机,这是螭器成为祝后的能力——腐朽化。

 

“哈哈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藤崎的笑声狰狞无比,他挥舞着手中的权杖,扫过一片平原,瞬间,周遭便是寸草不生。本是幽暗的黑夜此时更添了一份怖人。

 

“螭,你还真是我的好伙伴啊。欺凌这个庸庸无为的人世便是我的心愿,而你的能力也许正是印证了它呢。”

 

腐朽化吗,绯感觉自身又开始被黑色浸染,让一切不合心意的事物都衰败?那还真是令人愉快。只是,这样的我,越来越不能被夜斗接受了吧。想到此处,绯对于手中的这份力量变的不知所措。

 

“怎么了,螭,心态那么不稳定。”藤崎察觉了她的异样。

 

“不,没什么。”绯调整了下自己,“感觉这份力量很强大,有点激动而已。”

 

“这样啊,”藤崎举起螭器,声线带着兴奋,“螭,你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 

“嗯,我会一直听父亲大人的话的。”绯抹去了音色中的任何一丝犹豫,在夜色的笼罩下,澄澈空洞的心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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